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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 阵雨
今天早上天还未亮我就醒了。小陈从楼下拿回一份比赛纪念册，上面印有历届世界杯获第一名的名单、每一天的时间安排、评委和选手名单、选手每一轮的参赛曲目、还有就是蓬塔利尔市市长、凯文主席和德尚的致词。这本纪念册与去年匈牙利印的差不多，没有丹麦那本纪念册印刷的精致，因为丹麦那届世界杯国王是组委会名誉主席，所以打开就是国王的照片和致词。这几届的世界杯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都在纪念册上印有不少的广告，这届世界杯赞助商就有雪铁龙汽车。从1938年的第一界世界杯到1989年的第43届世界杯，世界杯的组别只有一个组（青年组据说是寄录音带评比，不现场比赛），1989年开始增设了流行音乐世界杯，该组的冠军多半都被法国人拿走了，只有1996年和2002年这两界的第一名不是法国人。1996年世界杯有了青年组（现场比赛），2000年增设了流行音乐青年组，2001年又把键盘组单独设立了一个组，2002年增设了室内乐组，因此现在世界杯共有六个组，键盘组选手可报成人组世界杯，与巴扬手风琴一起比赛，巴扬琴选手不能报键盘组。2001年南斯拉夫选手DZINKOVIC获键盘组第一名，2002年谢苗的学生波鲁耶鲁夫获成人组第一名的同时也获得了键盘组第一名,
2003年键盘组第一名是谢苗的学生PAVEL。“世界杯”成人组的奖杯是一座银质奖杯，该奖杯是2001年CIA改选后新制作的,第一名获得者可保存一年，下届比赛前需还回CIA总部或带到比赛地（因为第一名将被邀请到比赛国举行音乐会）。2001年伦敦世界杯第一名阿依达尔,2002年哥本哈根世界杯第一名波鲁耶鲁夫，2003年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世界杯第一名西伏楚克的名字已被永久的刻在了银光闪闪的世界杯上，他们的名字同时被写进了世界杯历史。算上今年，键盘组和成人组第一名已被谢苗的学生连续拿了三届，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三连冠。谢苗告诉我，近二十年，他的学生在重大的国际比赛中已拿了五十多个第一名，近几年他的教学成绩更突出,这五年，他获第一名的学生已有二十多个，如果算上前三名那就更多了。法国人在世界杯成人组和流行音乐组也拿过不少第一名，法国人参加在欧洲举办的世界杯通常都是包几台大巴，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开进赛场。法国人的确浪漫，他们每天晚上都在酒店举行Party，他们张贴的广告比世界杯组委会通知还要醒目，好不热闹。林基纽夫的学生阿依达和奥索金已随李普斯学琴，阿依达同时还学声乐，奥索金据说爵士拉的不错。谢苗在成都告诉我们，奥索金本来也要来参加世界杯的。后来由于与亚历山大撞车，放弃了，因为他们两个这种水平的演奏家只愿意拿第一，谁都不愿意拿第二。从纪念册上我了解到本届世界杯共有十九名选手报成人组（实际参赛人数最后只有十四人，有部分选手弃权），其中，中国选手一名，芬兰一名，白俄罗斯一名，法兰西一名，意大利三名，俄罗斯五名，波兰一名，南斯拉夫一名，克罗地亚三名，瑞士一名。法国女选手Aude是2002年卡斯特罗菲达尔多成人组第一名，（在2002年天津国际比赛获第一名的李普斯的学生当时在意大利获第二名，同年西班牙也获第二名，2003年在西班牙获第一名）这位女选手连续两届比赛都报了名，可能是惧怕谢苗的学生，她两届比赛都弃权了，作为东道主选手都放弃了比赛，多少有点可惜。她在意大利比赛的录象我看过，“古拉格群岛”演奏的非常出色,另外，她的老师亚克·莫内是法国最杰出的手风琴教育家，毕业于阿维尼翁音乐学院，也是在那里，他领略到了手风琴的无穷魅力。莫内先生现在是法国多勒音乐学院的院长并创办了一所手风琴艺术中心，从这里培养了很多世界一流的演奏家，到天津演出过的多米、还有德尚都是他的学生，本届世界杯组委会特别向这位杰出的教育家颁发了荣誉证书。在今年第57届世界杯成人组参赛选手中，俄罗斯选手有较强的实力,谢苗的学生亚力山大是2000年莫斯科比赛的第三名，2002年克林根塔尔的第二名（当时获第一名是奥索金），2002年西班牙大奖赛第二名，2004年克林根塔尔、意大利和世界杯第一名。从比赛成绩看，他的实力要高出一筹。德米的学生安东是去年世界杯青年组第一名，今年意大利成人组第二名，南斯拉夫的米亚托维奇是去年克林根塔尔青年组第一名，（程峰当时获第二名）今年意大利成人组第三名。另外，俄罗斯的BATALOY是来自乌法音乐学院的选手，他是今年世界杯赛场上成人组里冲出的一匹黑马，他第一轮演奏的十分精彩，把谢苗、夏洛夫都吓了一跳，后来，由于实力不济，只获得了第六名。谢苗的键盘学生KOCHEKOV技术和音乐表现相当出众，谢苗8月份在成都就给我们说，键盘组第一名非他莫属,可见实力有多强
(后来他获得了键盘组第一名和成人组第三名)。我感觉他具备向演奏家迈进的潜质，请大家记住这个名字。今年键盘组报名的选手只有五名，这与去年形成了相当大的反差。去年键盘组有21名选手报名，实际参赛是18名选手,龙丽获该组第六名。室内乐组今年没有选手报名,室内乐组与北京国际比赛要求相同，只允许一架手风琴和其他乐器的组合，我感觉今年北京国际比赛的孟茜组合、黄志远组合、解放军艺术学院组合有条件参加室内乐组比赛,进入前三名的机会比独奏组要大的多，特别是手风琴与民乐的组合形式,一定非常受欢迎，如果有笙与手风琴的组合，老外可能更新鲜。去年，我参加世界杯室内乐组的评判，第一名是巴扬、小提琴与吉他；第二名是巴扬与小提琴，（由俄罗斯一对夫妇表演）第三名是巴扬与大提琴，第四名是手风琴、钢琴、吉他、倍大的组合,拉的是皮亚佐拉的作品。
纪念册上的日程安排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开CIA大会和评委会，会后选手抽签，晚上是开幕式音乐会。吃过早餐，夏罡练琴，我逛街去了。由于是周末，街上的商店不开门，街上除了汽车，行人很少，法国街上跑的汽车多半都是雪铁龙、标致和雷诺很少见到美国车和德国车，日本和韩国的车子就更少了。不知道是实用呢还是法国人环保意识强，汽车以一点六排量以下的居多,二点零以上的大排量车很少，而且车子大多没有天窗，也不加真皮坐椅。在法国街上跑的毕加索比中国感觉漂亮多了，这可能与建筑、环境有关。就象北京的黄包车，在北京的胡同就协调，如果跑在法国的街上一定别扭。蓬塔利尔的街都不宽，只能过来回两辆车，有人行道，没有自行车道，马路比成都窄多了。经过街上的儿童服装店，见玻璃柜里放着一台单音8BS手风琴，一看就知道是上海手风琴厂做的铜簧的单音手风琴。我与吴守智等老师1987年办成都手风琴学校时，找上海厂一买就是五百台，拉回成都就被一抢而空，可见那时学琴的人有多少，李云迪4岁时的生日礼物他父母就是送给他的上海单音8BS手风琴。后来，我又路过一家成人服装店，玻璃柜里放了两台白色法国颤音琴做装饰，琴上放了礼帽、衣服之类的，挺好看。
下午两点二十分，我到市政厅二楼参加CIA会议,一进门就见到了夏洛夫、谢苗、哈里、凯文、德尚等老朋友，他们在世界手风琴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老朋友相见，分外亲切。见到索玛斯更是高兴，她不时用生硬的普通话教其它评委她会的唯一一句中国话“我爱你”。谢苗、夏洛夫他们的中国话会多讲几句，如“干杯”“谢谢”“再见”之类的。市政厅二楼的会议室古色古香并挂了很多名人的油画，油画上的人除了希拉克，其他我都不认识。出国前，希拉克在成都访问，受到了成都市民自发的盛大欢迎，这是二十多年前金日成访问成都后，再也没有遇到过的场面了。希拉克谢绝了国宾馆和总统套房，一到成都就马上住进了万达索菲特酒店的普通套房，（大概一千二百元人民币一天）这件事在成都市民中间被传为了佳话。希拉克还不止一次表示，他热爱传统中国文化，热爱杜甫、李白的诗歌。
两点三十分CIA的会议准时开始，每张桌子都写有不同国家的纸牌,当我在写有China的桌子前坐下时，我能感觉到一种自豪感，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但我身后是强大的祖国，是全世界手风琴教师和学琴人数最多的国家----中国。紧挨着我坐的是法国杰出的教育家亚克·莫内和作曲家安杰列斯，（出国前我就在CIA的网上公布的评委名单里见到有安杰列斯的名字）。他本人在世界手风琴界的名气已越来越大，很多演奏家都演奏他的作品，今年世界杯的规定曲目就是他2003年创作的组曲---《绝境》，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三、四乐章，我理解这部作品主要描写了人在孤立无助的绝望困境中与命运抗争的复杂心情。与前卫的先锋派音乐相比，安杰列斯的作品旋律优美，和声很传统且丰富、自然。斯卡、阿依达尔都把他的《浪漫曲》作为了音乐会的保留曲目，谢苗、夏洛夫见到安杰列斯就比大拇指。我通过小陈的翻译，告诉安杰列斯他的作品在中国非常受欢迎，我本人也向他表示了敬意（文章最后我专门写了一篇他的介绍）。会议按程序进行着，其它国家的代表讲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出一些，我去年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参加了CIA会议，我发表演讲时全讲中文，而且连比带画，声情并茂，我感觉其他代表听懂了我讲的内容。我今年发言先由我说中文，然后小陈翻译成法文，德尚再翻译成英文。我大概介绍了中国手风琴学会今年一年的活动，首先代表张自强会长感谢CIA能关注中国的手风琴……中国是一个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手风琴的祖宗笙的历史也有数千年，欢迎世界杯能到中国去，中国一定有能力把世界杯办成历史上最成功的一届世界杯。CIA的会刊也登了我写的英文稿介绍中国手风琴学会一年来的情况，但报道的篇幅还没有越南手风琴协会的丰富，越南协会还登了不少照片，河内音乐学院的手风琴水平也相当不错，他们的学生在第九届北京国际比赛上只获得了第四名，但他们有一位女学生（现在在美国密歇根跟彼特学琴）她曾在香港举行的亚洲青年音乐大奖赛上战胜了包括中央、上海音乐学院的很多钢琴、声乐、小提琴选手，拿了第一名大奖并获二万美元奖金（这是一项和其他乐器的混合比赛，要比四过月，每个月到香港开一场音乐会，这可能也是手风琴选手获得的最高奖金）。谢苗也在会上发了言，他讲话的意思大概是说他和李普斯、斯卡、希什金今年八月刚在中国举行了音乐会（这件事在世界上任何比赛中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施米宁的报纸头版登了四位大师的合影）。他谈到了中国手风琴的进步，他说过不了几年，中国的手风琴就会成为现在的俄罗斯（这里，是谢苗对中国手风琴恭维呢还是讲的真心话，我说不清楚，但我主观认为中国在短时间内进入世界一流演奏水平的行列,基本上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因为俄罗斯设有手风琴协会，谢苗介绍中国比介绍俄罗斯还多。夏洛夫也讲了话，他说他刚在中国哈尔滨开了音乐会，又到瑞典斯得哥尔摩皇家音乐学院举行了音乐会，与他们院长一起演奏了古柏杜丽娜的作品（院长是大提琴家，和普金总统是亲家），其它国家的与会代表有的也讲了话，有的叫大家看CIA会刊上该国协会的情况。
会议结束后，我和夏罡与安杰列斯合了影，德尚把我叫到一边，说特罗欣根音乐学院的副院长要见我，由于我要陪夏罡抽签，无法与他交谈，接过他交给我的东西就离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给我的是他们学院的宣传资料，希望我推荐更多的中国学生去他们学校学习手风琴。
抽签是每个选手都抽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号，夏罡还算运气好，抽了个8号，我感觉是上签，我告诉夏罡，龙丽今年参加北京比赛第一轮和第二轮都抽的是8号，但愿这个号能给你带来好运。
晚上，夏洛夫抓紧时间给夏罡上了一个小时的课，然后我们一起去参加开幕式音乐会。开幕式音乐会在蓬塔利尔体育馆举行的,台下的观众估计有近二千人参加，音乐会用了麦克风。体育馆看台上估计有八百个座位，体育馆室内摆放了几百把座椅，所有的评委和来宾都坐前四排。音乐会之前，先是德尚介绍来宾和评委，德尚第一个评委就是介绍的我，他没有叫我的名字，而是说下面介绍来自中国的“How
are you？”因为我在匈牙利当评委时见人就只会一句英文“How are you？”几乎所有CIA的人都叫我“How are
you？”德尚的介绍和讲话十分幽默，经常逗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当然，观众给德尚的掌声也最多，蓬塔利尔的人都非常尊敬年青的德尚，他好象在法国的名气也特别大，也特别有人缘。接着市长和凯文也讲了话，但掌声就没有德尚热烈了。音乐会共有四个节目，第一个是美国的三重奏，拉的不错，都是一些适合音乐会演奏的好听的曲子，他们演奏完以后，观众又要求他们返场加演了两首曲子，其中一首也用手风琴模仿了火车的汽笛声，但没有曾键老师守大桥的火车效果好。第二个是波鲁耶鲁夫独奏，他拉了帕格尼尼音乐会练习曲《狩猎》《顿河狂想曲》，观众反应还较热烈，但我感觉他没有去年在匈牙利拉的好，有些明显失误，他演奏完后没有返场。去年第一名西伏楚克和第二名帕瑞西德里的二重奏我去年在匈牙利闭幕式上就听过，可以说他们是全世界目前最好的二重奏，他们的演奏的确太精彩了，他们先演奏了皮亚佐拉的“遗忘”“自由探戈”等三首作品，然后演奏了一首萨阔洛夫的作品，拉完后，观众的掌声把体育馆顶棚都要掀起来了，他们下不了台，又加演了二重奏的《顿河狂想曲》等三首作品。最后一个节目是法国的颤音手风琴与吉他演奏的爵士乐，手风琴演奏家RICHARD他得过97年CIA流行音乐组第一名，98年CMA、克林根塔尔、意大利流行音乐组第一名，他们的演奏同样受到了观众狂热欢迎。法国的颤音手风琴的簧片是直接安在琴槽木头上的，没有铝合金簧框，所以发音特别敏感，琴的右手键钮要比巴扬琴的键钮低二公分，而且琴键特别轻，跑起来特快。我第一次听这种琴是在1978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过一首电影大师伊夫·蒙当(法国电影‘疯狂的贵族’男主角)唱的一首歌曲,伴奏就是用的颤音手风琴,我当时想不通为什么演奏者的手指能跑的这么快。另外，看了开幕音乐会后,我感觉俄罗斯演奏家与美国演奏家、法国演奏家对待音乐的态度有较大的区别。美、法两国流行音乐演奏家对音乐的态度轻松而幽默,(这里并不是说他们不能演奏一些严肃一点的音乐)他们更多给人感觉是在“玩”音乐。俄罗斯演奏家对音乐相对更严肃、更炫技,他们的演奏可以让你听的透不过气来。俄罗斯演奏家在比赛中肯定是要占优势的。但是从音乐的状态上看,我们可以多学学美国、法国手风琴家那种轻松、自然与观众不断沟通的演奏风格，这样，中国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可能更能适应社会的需要。我决不相信一个拉的一手好的流行音乐、颤音手风琴或者斑多钮手风琴的大学毕业生会失业，会找不到工作。我们国内院校手风琴专业的学生，如果一天到晚只为完成教学大纲上的考试曲目，也许他是一个合格的学生，如果只应付参赛曲目，他可能是一个合格的选手，我们老师和学生想过没有，大学毕业后学生们分配不到学校当老师，生存问题怎么解决？谋生手段如何是好？手风琴专业的路应该多元化发展，不能路越走越窄。举一个例子，我院手风琴本科毕业生满馨，独奏水平我认为一般，他拉的加了伴奏带的乐曲“时尚拼贴”也就是一些简单的流行曲，但她自从上了央视“6+1”节目后，现已成了成都娱乐场所最受欢迎的手风琴手，出场费比其她演员高许多。今年圣诞朋友托我请她演出，我都没请动，因为她场子实在安的太满。
晚上十一点，开幕音乐会在轻松、热烈的气氛中结束。回酒店的路上不时从夜总会、酒吧里传来阵阵优美的颤音手风琴声，这种法国音乐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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