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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的世界杯

 常笑

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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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十月,金桂飘香。

  今天,我作为一个中国的手风琴爱好者感到骄傲,因为手风琴世界杯第一次来到了中国;今天,我作为一个上海师范大学手风琴专业的学子感到骄傲,因为第64届手风琴世界杯的冠军即将产生在我生活学习的地方!所以,总觉得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与喜悦要从胸口中跳出来,想要向所有人诉说。

  在第64届手风琴世界杯比赛举行之前,手风琴世界杯予我们来说一直都带着神秘的面纱,只知道她代表着手风琴比赛的最高水平,有着最严格的参赛要求,有最严谨而且高水准的比赛评委,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信息能够让我深入了解这场比赛。如今,这一盛大的赛事即将在中国上海拉开帷幕,将是中国手风琴发展史上的里程碑!这对于我们学习手风琴专业的学生是一次很难得的学习机会,各组别的比赛,音乐会,手风琴讲座和期待着比赛中能够一睹大师的风采,向比赛的选手学习他们的比赛经验。

  由于入校时间晚,准备时间不够充分,所以没能以参赛选手的身份参加这一盛大的赛事。虽然没有机会参加今年的世界杯比赛,但是我有幸作为一名工作人员参与到其中,这其中收获的东西是我在平常的手风琴学习生活中学不到,碰不到的。我在赛前一周进入组委会工作,学院领导安排我负责嘉宾评委的接待工作。由于自己之前并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而且也是第一次参加专业的大型赛事的服务工作,对国际手风琴组织并没有很多认识,想到那些不曾谋面的评委,便莫名的紧张。如此重大的比赛,有着严谨的选拔条件,想必评委也一定是十分严肃的,想到这儿,我便更担心了。担心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够细致,担心遇到不同国家的评委交流障碍,担心自己的服务不够周到,担心自己处理不好突发状况而影响赛事的正常运作。

  此时,世界杯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各个方面的工作都已经进入到最后冲刺的阶段了,安排行车表,入住酒店,资料分发,联系嘉宾等等各种细小而又复杂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开幕式前的那几天,大家一直忙到深夜。尽管很劳累,但是大家都为世界杯出力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9月28日起,就已经有嘉宾陆陆续续抵沪,我带队进驻酒店,在大厅布置第 64 届手风琴世界杯的嘉宾接待处。国内手风琴届耳熟能详的老艺术家们以及一些相对陌生的外国面孔纷纷来到我们这儿领取资料,询求帮助。那些频频出现在报纸、杂志、CD中熟悉的身影,如今来到我的面前,既紧张又激动。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让他们在比赛之外能够更舒服些。嘉宾们也都很随和,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进出也总是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作为大赛的接待人员,向他们在比赛中带来方便,在比赛之外享受到家庭一般的温暖是我工作的目标。

  当开幕式顺利举行后,我原以为工作就结束了,接下来有充分的时间去看比赛,去欣赏音乐会。但是,当处在那个氛围中,仍然不停地有各种工作需要人手,已经熟悉各项工作的我决定放弃这一观摩比赛的宝贵机会,为世界杯服务。尽管结束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由自主的上前去接听一个电话,传送一个文件。很多时候要做的事情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但是那种忙碌的状态是由不得我去思考去提问的,直接上手负起责任来。于是,我成为组委会的机动部队,随时保持电话通畅是我的工作要求,随时会接到各种临时通知就即刻出发。

  忙完了3日上午的工作,总算到了休息时间,整个上午都在奔波,终于有时间喝口水。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老师就说:“正要找你,中饭不要吃了,1点带澳大利亚的团队去展演,现在马上联系车子。” 水都没来得及喝,立刻联系车子,赶到酒店跟领队见面,对展演一点都不了解的我硬着头皮就带队出发了。现场出现了各种突发状况,音响设备出错、语言不通等问题没人能帮我解决,所有人都靠我协调。演出圆满结束,脑中绷着的一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返回学校途中,还负责帮着随队的记者老师进行短暂的采访。送演员们返回酒店后已经是下午5点了,以为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又突然接到电话要我赶到酒店接评委到上海音乐厅观赏音乐会。立刻打起精神出发了。

  早就听说bayan mix 的演出动感十足,活力四射,难得晚上没有工作,我早早的来到演出现场,感受他们的热情。演出开始前我从后台经过,远远听到有人喊我,是老师交代我要我带乐团回学校排练,交代完便急匆匆走了。此时,舞台上的灯光已经熄灭,观众已经落座,各演职人员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从后台出来,协调乐团乘车。耳边热烈的节奏传来,我知道,是演出开始了。站在剧场外的我踮着脚尖,试图看清楚落地玻璃内的屏幕上的实况播出,想象着场内热情的表演,实在舍不得离去。没能看到自己想看的音乐会,内心有说不出的失落,但是,如果现在我坐在场内欣赏精彩的音乐会,则会影响乐团的排练,等到演出时,失落的就不仅仅是我自己了,而是所有远道而来观摩的朋友们了,也是对演员的不负责任,是我工作失职。这个时候,自己的利益是微不足道的,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工作。想到这儿,我一下就释然了,迅速调整心态,带队出发!

  乐团排练结束时,已经12点了,其中的两个评委对酒店的位置并不太了解,我将他们送回酒店后才休息,这时已经是凌晨了。

  随着 Joan C.Sommers 改编指挥的《格什温主题连奏》音止,第 64 届手风琴世界杯落下帷幕。世界杯结束并不意味着我的工作结束。闭幕式结束后,组委会组织了CIA成员的欢送晚宴,由我负责提前赶到宴会场地安排并准备引导评委前往。几天紧张的评审工作,如今比赛顺利结束,评委们也放松了许多,席间大家愉快交谈,频频举杯庆祝。大家都沉浸轻松愉快的气氛中,我跟另外一个同学却匆匆吃一口饭,逐个跟需要送机的评委确认航班时间,安排送机表,联络送机的车子。宴会结束时已经凌晨3点半了。将评委送回酒店,今天的工作才算结束,终于可以休息了。6点钟有评委要到机场赶航班,只休息一个小时,就起来联络接送评委的车子,送他们上车去机场。睡眠不足,但是比赛圆满结束,心里已经是踏实的了。

  世界杯结束了,却跟我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我也曾想象过坐在观众席中感受参赛选手精湛的技术,感受世界杯欢乐而又紧张的气氛,想象着见到自己喜欢的艺术家兴奋地样子……实际上,我看到的世界杯是大家都没有看到的。也许大家在欣赏比赛的时候我奔波在各个赛场工作,大家在参观各大品牌的手风琴时我在办公室里接听电话,可能大家在休息的时候我带团队在广场展演,大家在欣赏音乐会时我在后台安排演员休息候场……尽管没有完整的看到比赛盛况,但是看到大家离去时满意的目光,国际手风琴联盟的官员们对我的一句感谢,一个拥抱,便是对我最大的肯定。这次世界杯,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她教会我怎样做好一个工作人员,处理各种突发事件,让我看到一场世界级的赛事需要怎样严格周密的工作计划和工作安排,最重要的是让我在这次比赛中感受到手风琴的魅力,看到一些新的演奏技术,学到一些正确的态度。我想这不仅仅是对待音乐,对待手风琴应该有的态度,这更是做人应有的态度。

  同时在服务的过程中,我也看到一些大家都看不到的方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舞台上光鲜,技术精湛的选手和评委们获得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因为他们天赋异禀轻松得到的,大家看到他们光鲜的一面,却不一定得知他们舞台背后的故事。

  在比赛的第一天,我在工作途中遇到评委 Grayson Masefield 拎着琴在走廊徘徊。我上前询问,他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个房间练琴,我安置他在一间办公室,直到下午比赛正式开始之前,走廊里一直回响着手风琴声。
  我负责接送晚上的世界杯冠军音乐会的嘉宾到星舞台进行演出前的彩排,由于下午的流行组比赛延长至 6 点才结束,提前结束评审工作的 Alexander Poeluev 已经 自行前往,我等候另外三位演出嘉宾返回酒店取乐器赶去彩排。出发时, Grayson匆匆赶来, 手里拿着一个汉堡,说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餐饭。

  赶到星舞台后,距离演出开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舞台在做最后的调试,演出嘉宾各自在做演出前的准备。每一位嘉宾在上台前都充分利用每一点时间练习,并不因为自己现在的成就放松心态。精彩的演出赢得观众的阵阵掌声,他们精湛的技术,音乐的张力感染了现场的每一个观众,我看到的则更多的是他们认真严谨地态度。

  4日上午的比赛结束后,我奔波在三个比赛场地及评委休息室张贴通知,再次遇到评委Grayson Masefield,他说他需要练琴,直到下午比赛开始,他一直都没休息。下午的比赛一结束,我便带 Adragna Pietro同Grayson Masefield 赶去星舞台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我一直坐在化妆间里面看他们在讨论,相信大家都很喜欢他们当天的表演,并且被他们舞台上的活力,灵活的手指跑动所深深折服,但是大家肯定都不知道,他们上台的演奏的版本是根本没有谱子的,他们在台下准备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讨论,不停地修改,往往是一个眼神,几小节的旋律就完全改变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改变,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效果。他们弹琴,完全是享受,是游戏,他们一边弹琴一边歌唱,还拉我同他们一起舞蹈,我想,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手风琴已经融入他们的身体,是他们展现热情的语言!这也是我们需要向他们学习的地方,用心去感受,用手指代替语言表达音乐,来赋予音乐生命力。

  5日晚的流行手风琴决赛音乐会结束后,我带领 Hohner 乐团返回学校进行排练。乐团的人不乏刚刚结束比赛的选手及评委,大家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便集合返回,没有一点怨言。到达排练厅之后就立刻进入状态,没有一个人因为完成比赛而放松心态,3 个小时的排练时间,只休息了 10 分钟。我想这便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手风琴演奏家所应该具备的素质吧!我相信,他们今天的成绩绝不仅仅是天赋异禀,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付出的汗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回头想想自己的学习生活,尽管我也能够保证每天练琴的时间,但是却并不是每一分钟都是投入在练习的最佳状态,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而分心。如果在以后的练习中能够保证精力的高度集中,那么效率一定要比之前提高很多,这正是我现在身上所缺少的,是我应该学习的地方。

  望着远去的世界杯,六天的赛事仿佛一场梦,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是静下来细细回忆,又发现其实她带给我们的东西,回味无穷。

  累并快乐着,辛苦并快乐着,奔波并快乐着,紧张并快乐着,遗憾并快乐着,快乐着我的快乐……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样,或许我们并不为人所知,但是我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为保障世界杯的顺利举行贡献了我自己的一点微薄力量而感到欣慰。


左三为作者常笑


常笑与意大利演奏家伦佐 鲁杰里合影


常笑与世界冠军们合影


常笑与世界冠军们合影

201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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